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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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蘇錦書面露難色, 這世上沒有比老鼠更討厭的東西了。
她收養小荷花的時候，就盤算著把它馴養成部捕鼠高手，可今早出門的時候, 她沒來得及帶上小荷花, 把它落在客棧裏了。
陸錫見她低頭瞧自己的布袋，猜到了她的想法, 在她耳邊道：“難道我還不如一只貓？”
蘇錦書吃虧在不能說話, 心裏想象了一下他捉老鼠的樣子, 還給他配了兩只耳朵和一條尾巴。
她發現自己快忍不住笑了，於是鼓起了嘴。
可陸錫一直盯著她看, 蘇錦書實在回避不了他的目光, 緩緩彎起了眉眼, 最終破功, 對著他的臉笑了起來。
陸錫壓根不知她想到了什麽, 又為何能開心成這樣，但敏銳的直覺告訴他, 她心裏憋的一定不是好事。
蘇錦書抖開一方帕子, 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笑盈盈的一雙眼睛，推著陸錫, 示意快走。
可當她順著石道走了一段距離後，漸漸地笑不出來了。
每隔一段距離, 都會有幾只木籠子貼在墻面, 有的是空的，有的關著人, 有的是女人，有的是小孩, 每一雙眼睛裏都是一片死氣沈沈的絕望。
蘇錦書從籠子面前走過，籠中人木訥地蜷縮著，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還有挺著肚子的女人，不止一個。
當碰到巡邏的人時，他們便在籠子的縫隙中躲一躲，地下甬道中的光線昏暗，他們的身形都薄，動作輕便，一路上有驚無險。
在經過一個籠子的時候，一個稚童有了動作，向他們爬過來。他只有五六歲的樣子，伸出一只臟兮兮的小手，用力攥住了蘇錦書的一片衣角，低低的喚了一聲：“娘親……”
這一聲“娘親”簡直是戳進了蘇錦書的心坎裏。
她晃了晃陸錫的手臂，指了指孩子，意思是要救人。
陸錫在她耳邊道：“擒賊先擒王，每個人都要救，暫且忍耐。”
他拉著蘇錦書的手，加快了腳步。
越到了甬道的深處，越是燈火通明。
偶爾能聽到幾陣沈重的轟隆聲，蘇錦書不知這是什麽動靜，陸錫告訴她：“是機關。”
終於看到了盡頭。
陸錫推著她藏身在最近的一個籠子後，看見一道石門開合，許多健壯的男子進出有序。石室中紅紗高燭，熏香馥郁，令蘇錦書想起她曾經去過的賭坊。
正暗中觀察著，又一輛板車被推了進來，上面摞著一只只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裝的是什麽。
陸錫從地上撿了一顆細石子，用手指彈了出去，正好打進了一個麻袋裏。
推車的人沒有察覺，繼續往前走，麻袋碎了一個洞，裏面的東西流出來，陸錫趁人不被，探手拈了一把，拿給蘇錦書看。
是白米。
像這樣拉著糧食的車一連經過了三輛，又咣當咣當來了三輛摞著壇子的車。
這回倒不用猜是什麽了，遠遠就聞到了酒香。
三車糧三車酒送進了石室中，周遭終於消停下來，無人走動。
緊接著，石室中傳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糧食囤得差不多就封門吧，最近外頭風聲緊，大人讓我們躲一段時日，從今日起，誰都不許進出，直到禁令解除，去把門口的斷龍石放下吧。”
有一個屬下似乎不讚同，道：“公子，斷龍石的機關只能從外面打開，一旦放下斷龍石，我們的生死便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了。”
那男子坦然道：“放心，我們不會被放棄的。”
屬下被勸服，應了聲是，便去照吩咐做事了。
陸錫雙眉緊蹙，盯著虛空中的一點，像是陷進了自己的思緒中。
蘇錦書對那個聲音的主人很好奇，但奈何此處位置太隱蔽，沒法看到最深處。
陸錫思索一陣子，伏在她耳邊，用氣聲道：“斷龍石一放下，裏面的人兇多吉少，也許會被活生生困死，也可能會被一把火燒死。”
提到火，蘇錦書渾身一顫。
陸錫方才一聽斷龍石的特性，立刻就猜到了上頭人的盤算。
若是此番公主回京後沒有追究，等風聲一過，這幫人便還有活路。
可若是公主從昏睡中醒來，仍記得被拐後遭遇的一切，這一條暗道裏的所有人都是棄子。他們一定會搶在朝廷之前，將此處的痕跡抹得一幹二凈。
石門大敞，陸錫道：“這位公子聽嗓音像是年輕有為呢，走吧，我們去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
二人並肩走進了石室中。
陸錫抹掉了下頜貼的假胡子。
石室中，除了紅紗帳，內裏還有書案和架子，一名青衫男子正坐在案前對著燈讀書。
他擡頭見兩個陌生人走進來，明顯楞了一瞬。
“你們是……”他的疑問才剛出口，又馬上自行想通了，平靜下來：“哦，是昨日來揚州城尋子的那一對夫妻吧？”
此人長了一副讀書人的模樣，單看面相，實在看不出是奸惡之人。
可惜，世上太多人面獸心的畜生，令人恨不得扒了他身上的皮。
陸錫道：“如果我是你，斷不會在這種關頭，將不知根底的外人引進家門。”
那男子道：“看來是我引狼入室了。”
陸錫問道：“怎麽稱呼？”
男子道：“鄙姓朱，朱衣群，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陸錫微微一笑：“姓陸。”
對方沒再追問，而是直直地盯著他看了許久。
陸錫見他這種反應，點頭道：“看來不用我多做介紹了，你知道我是誰。”
朱衣群的目光掠過他的肩頭，望向他的身後。
陸錫又道：“不用看，我沒帶旁人。”
他的氣勢忽然就矮了下去，方才的泰然也消失於無形。
陸錫道：“我到了揚州之後，只在丹陽縣主的府上露過面。換言之，除了丹陽縣主，沒人知道我來過此處。你是替丹陽縣主辦事的？”
朱衣群矢口否認：“不是！”他向外高呼一聲：“來人！”
蘇錦書一直被他牽在手裏。
外面的人抄著刀劍大呼小叫的沖進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怕。
陸錫微微一笑，聲音仿佛覆著冰霜：“別輕舉妄動，一旦我出了事，在座的諸位都得留下陪葬。”他指著朱衣群，道：“你也是。”
朱衣群內心掙紮了許久，終於下令：“先把人拿下。”
陸錫：“你不聽勸，要吃虧的。”
話音一落，他搶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朱衣群的脖子，把他摁在了桌案上。
那一瞬間，蘇錦書只覺得雙腳離地，整個人輕飄飄的被帶到了半空，落地時也悄然無聲，像是有一陣風環繞在周身，溫柔地托著她的身體。
朱衣群幾近窒息，喉嚨中發出嗬嗬的痛苦聲音。
陸錫足夠仁慈，沒有立即掐死人。
其他人不敢再上前。
陸錫環視四周，對他們道：“還不逃嗎？”
若有機會逃，沒人會自找麻煩。
可斷龍石已放下，他們的退路不在，只能拼一口氣以死相搏。
陸錫暫且松開了蘇錦書，運氣在掌，袍袖一揮，墻角那幾輛拉酒的壇子盡碎，瓷片迸了一地，給近處的幾個倒黴鬼添了數道傷口。
酒水淌了滿地。
眾人背後的石門緩緩閉上。
他要幹什麽？
就在人們面面相覷，各自納悶的時候，陸錫又隔空打掉了一盞壁燈。
火遇上酒，整個石室都燒了起來。
朱衣群：“咳咳……咳……你瘋了！”
陸錫對著他笑：“想不到吧。”
朱衣群目眥欲裂。
陸錫道：“斷龍石一落，許進不許出，可我不相信只有一個出口，你是這兒的主子，你一定給自己留了後路……走！”
朱衣群此時失了斯文，失聲道：“你是個瘋子，你怎麽敢賭這個萬一，萬一沒有其他的路，你也要被活活燒死在這裏頭。”
石室中不僅有酒，還有糧。
濃煙很快熏得人睜不開眼。
朱衣群終於撐不住，推了陸錫一把，踉蹌爬起來，搬動桌上的筆洗t，書架的機關滑開，露出了後面的一條通道。
蘇錦書捂著口鼻開始咳。
陸錫伸臂將她勾進懷中，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快步跟上了朱衣群。
他還騰出一只手解了她的穴。
蘇錦書發現自己能出聲了，一邊咳，一邊斷續道：“救人啊……火燒起來了，那些女人和孩子怎麽辦？”
陸錫短促地說了一句：“裏頭那扇石門已經被我關上了，火勢一時半會蔓延不出去，來得及。”
蘇錦書又咳了半天，靠在他身上，低低道：“你果然是個瘋子呢……”
陸錫聽了這句話低喃，整個人一僵。
蘇錦書閉了閉眼，又補了一句：“不過……真帶勁。”
他這般不顧一切，玉石俱焚的作風，乍一見確實很嚇人，但蘇錦書卻意外的不討厭。
這條隱秘的暗道不長，幾步就沖到了盡頭。
朱衣群蹲在地上，觸到機關，門一開，立即有日光透了進來，晃得人眼疼。
陸錫等不及朱衣群起身，站在他身後踹了一腳。
朱衣群是滾出來的。
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撞在了一塊石頭上，灰頭土臉的爬起來，誰知，才爬了一半，便被人踩著肩膀，又重重的摔回泥裏，臉朝下，鼻子流出了兩行血。
蘇錦書瞇眼看清了院中的人，從陸錫懷中掙紮出來，驚喜的喊道：“管姝！”
管姝低頭，一根繩子繞了幾圈，幹凈利落地將人捆了個結識。
陸錫道：“裏頭著火了，你從另一頭撬開斷龍石，救人。”
管姝一聽便知道事情緊迫，二話不說便風一樣的走了。
蘇錦書緩了口氣，擡頭環顧四周，只覺得此地十分眼熟，再三打量後，猶豫著問道：“這是梨白苑嗎？”
陸錫翻出了一截幹凈的裏衣，把臉上嗆得煙灰一點一點擦掉了。
他道：“沒錯，正是梨白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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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蘇錦書面露難色, 這世上沒有比老鼠更討厭的東西了。
她收養小荷花的時候，就盤算著把它馴養成部捕鼠高手，可今早出門的時候, 她沒來得及帶上小荷花, 把它落在客棧裏了。
陸錫見她低頭瞧自己的布袋，猜到了她的想法, 在她耳邊道：“難道我還不如一只貓？”
蘇錦書吃虧在不能說話, 心裏想象了一下他捉老鼠的樣子, 還給他配了兩只耳朵和一條尾巴。
她發現自己快忍不住笑了，於是鼓起了嘴。
可陸錫一直盯著她看, 蘇錦書實在回避不了他的目光, 緩緩彎起了眉眼, 最終破功, 對著他的臉笑了起來。
陸錫壓根不知她想到了什麽, 又為何能開心成這樣，但敏銳的直覺告訴他, 她心裏憋的一定不是好事。
蘇錦書抖開一方帕子, 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笑盈盈的一雙眼睛，推著陸錫, 示意快走。
可當她順著石道走了一段距離後，漸漸地笑不出來了。
每隔一段距離, 都會有幾只木籠子貼在墻面, 有的是空的，有的關著人, 有的是女人，有的是小孩, 每一雙眼睛裏都是一片死氣沈沈的絕望。
蘇錦書從籠子面前走過，籠中人木訥地蜷縮著，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還有挺著肚子的女人，不止一個。
當碰到巡邏的人時，他們便在籠子的縫隙中躲一躲，地下甬道中的光線昏暗，他們的身形都薄，動作輕便，一路上有驚無險。
在經過一個籠子的時候，一個稚童有了動作，向他們爬過來。他只有五六歲的樣子，伸出一只臟兮兮的小手，用力攥住了蘇錦書的一片衣角，低低的喚了一聲：“娘親……”
這一聲“娘親”簡直是戳進了蘇錦書的心坎裏。
她晃了晃陸錫的手臂，指了指孩子，意思是要救人。
陸錫在她耳邊道：“擒賊先擒王，每個人都要救，暫且忍耐。”
他拉著蘇錦書的手，加快了腳步。
越到了甬道的深處，越是燈火通明。
偶爾能聽到幾陣沈重的轟隆聲，蘇錦書不知這是什麽動靜，陸錫告訴她：“是機關。”
終於看到了盡頭。
陸錫推著她藏身在最近的一個籠子後，看見一道石門開合，許多健壯的男子進出有序。石室中紅紗高燭，熏香馥郁，令蘇錦書想起她曾經去過的賭坊。
正暗中觀察著，又一輛板車被推了進來，上面摞著一只只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裝的是什麽。
陸錫從地上撿了一顆細石子，用手指彈了出去，正好打進了一個麻袋裏。
推車的人沒有察覺，繼續往前走，麻袋碎了一個洞，裏面的東西流出來，陸錫趁人不被，探手拈了一把，拿給蘇錦書看。
是白米。
像這樣拉著糧食的車一連經過了三輛，又咣當咣當來了三輛摞著壇子的車。
這回倒不用猜是什麽了，遠遠就聞到了酒香。
三車糧三車酒送進了石室中，周遭終於消停下來，無人走動。
緊接著，石室中傳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糧食囤得差不多就封門吧，最近外頭風聲緊，大人讓我們躲一段時日，從今日起，誰都不許進出，直到禁令解除，去把門口的斷龍石放下吧。”
有一個屬下似乎不讚同，道：“公子，斷龍石的機關只能從外面打開，一旦放下斷龍石，我們的生死便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了。”
那男子坦然道：“放心，我們不會被放棄的。”
屬下被勸服，應了聲是，便去照吩咐做事了。
陸錫雙眉緊蹙，盯著虛空中的一點，像是陷進了自己的思緒中。
蘇錦書對那個聲音的主人很好奇，但奈何此處位置太隱蔽，沒法看到最深處。
陸錫思索一陣子，伏在她耳邊，用氣聲道：“斷龍石一放下，裏面的人兇多吉少，也許會被活生生困死，也可能會被一把火燒死。”
提到火，蘇錦書渾身一顫。
陸錫方才一聽斷龍石的特性，立刻就猜到了上頭人的盤算。
若是此番公主回京後沒有追究，等風聲一過，這幫人便還有活路。
可若是公主從昏睡中醒來，仍記得被拐後遭遇的一切，這一條暗道裏的所有人都是棄子。他們一定會搶在朝廷之前，將此處的痕跡抹得一幹二凈。
石門大敞，陸錫道：“這位公子聽嗓音像是年輕有為呢，走吧，我們去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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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中，除了紅紗帳，內裏還有書案和架子，一名青衫男子正坐在案前對著燈讀書。
他擡頭見兩個陌生人走進來，明顯楞了一瞬。
“你們是……”他的疑問才剛出口，又馬上自行想通了，平靜下來：“哦，是昨日來揚州城尋子的那一對夫妻吧？”
此人長了一副讀書人的模樣，單看面相，實在看不出是奸惡之人。
可惜，世上太多人面獸心的畜生，令人恨不得扒了他身上的皮。
陸錫道：“如果我是你，斷不會在這種關頭，將不知根底的外人引進家門。”
那男子道：“看來是我引狼入室了。”
陸錫問道：“怎麽稱呼？”
男子道：“鄙姓朱，朱衣群，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陸錫微微一笑：“姓陸。”
對方沒再追問，而是直直地盯著他看了許久。
陸錫見他這種反應，點頭道：“看來不用我多做介紹了，你知道我是誰。”
朱衣群的目光掠過他的肩頭，望向他的身後。
陸錫又道：“不用看，我沒帶旁人。”
他的氣勢忽然就矮了下去，方才的泰然也消失於無形。
陸錫道：“我到了揚州之後，只在丹陽縣主的府上露過面。換言之，除了丹陽縣主，沒人知道我來過此處。你是替丹陽縣主辦事的？”
朱衣群矢口否認：“不是！”他向外高呼一聲：“來人！”
蘇錦書一直被他牽在手裏。
外面的人抄著刀劍大呼小叫的沖進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怕。
陸錫微微一笑，聲音仿佛覆著冰霜：“別輕舉妄動，一旦我出了事，在座的諸位都得留下陪葬。”他指著朱衣群，道：“你也是。”
朱衣群內心掙紮了許久，終於下令：“先把人拿下。”
陸錫：“你不聽勸，要吃虧的。”
話音一落，他搶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朱衣群的脖子，把他摁在了桌案上。
那一瞬間，蘇錦書只覺得雙腳離地，整個人輕飄飄的被帶到了半空，落地時也悄然無聲，像是有一陣風環繞在周身，溫柔地托著她的身體。
朱衣群幾近窒息，喉嚨中發出嗬嗬的痛苦聲音。
陸錫足夠仁慈，沒有立即掐死人。
其他人不敢再上前。
陸錫環視四周，對他們道：“還不逃嗎？”
若有機會逃，沒人會自找麻煩。
可斷龍石已放下，他們的退路不在，只能拼一口氣以死相搏。
陸錫暫且松開了蘇錦書，運氣在掌，袍袖一揮，墻角那幾輛拉酒的壇子盡碎，瓷片迸了一地，給近處的幾個倒黴鬼添了數道傷口。
酒水淌了滿地。
眾人背後的石門緩緩閉上。
他要幹什麽？
就在人們面面相覷，各自納悶的時候，陸錫又隔空打掉了一盞壁燈。
火遇上酒，整個石室都燒了起來。
朱衣群：“咳咳……咳……你瘋了！”
陸錫對著他笑：“想不到吧。”
朱衣群目眥欲裂。
陸錫道：“斷龍石一落，許進不許出，可我不相信只有一個出口，你是這兒的主子，你一定給自己留了後路……走！”
朱衣群此時失了斯文，失聲道：“你是個瘋子，你怎麽敢賭這個萬一，萬一沒有其他的路，你也要被活活燒死在這裏頭。”
石室中不僅有酒，還有糧。
濃煙很快熏得人睜不開眼。
朱衣群終於撐不住，推了陸錫一把，踉蹌爬起來，搬動桌上的筆洗t，書架的機關滑開，露出了後面的一條通道。
蘇錦書捂著口鼻開始咳。
陸錫伸臂將她勾進懷中，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快步跟上了朱衣群。
他還騰出一只手解了她的穴。
蘇錦書發現自己能出聲了，一邊咳，一邊斷續道：“救人啊……火燒起來了，那些女人和孩子怎麽辦？”
陸錫短促地說了一句：“裏頭那扇石門已經被我關上了，火勢一時半會蔓延不出去，來得及。”
蘇錦書又咳了半天，靠在他身上，低低道：“你果然是個瘋子呢……”
陸錫聽了這句話低喃，整個人一僵。
蘇錦書閉了閉眼，又補了一句：“不過……真帶勁。”
他這般不顧一切，玉石俱焚的作風，乍一見確實很嚇人，但蘇錦書卻意外的不討厭。
這條隱秘的暗道不長，幾步就沖到了盡頭。
朱衣群蹲在地上，觸到機關，門一開，立即有日光透了進來，晃得人眼疼。
陸錫等不及朱衣群起身，站在他身後踹了一腳。
朱衣群是滾出來的。
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撞在了一塊石頭上，灰頭土臉的爬起來，誰知，才爬了一半，便被人踩著肩膀，又重重的摔回泥裏，臉朝下，鼻子流出了兩行血。
蘇錦書瞇眼看清了院中的人，從陸錫懷中掙紮出來，驚喜的喊道：“管姝！”
管姝低頭，一根繩子繞了幾圈，幹凈利落地將人捆了個結識。
陸錫道：“裏頭著火了，你從另一頭撬開斷龍石，救人。”
管姝一聽便知道事情緊迫，二話不說便風一樣的走了。
蘇錦書緩了口氣，擡頭環顧四周，只覺得此地十分眼熟，再三打量後，猶豫著問道：“這是梨白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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